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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 病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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埃裏克還真的不太相信她,當真想找別人問問。

慕笙就跟著說:“那您可以找安德森叔叔問,他經營拍賣行,這些事情知道的很多。”

埃裏克還真的打電話給安德森了。

安德森接到埃裏克的電話,前後一問事情才知道原來他們兩個碰到同一個小女孩子了,還都碰上了同一種做舊的方法沒認出來。

安德森和埃裏克:“……”

求他們的心理陰影面積。

當然,埃裏克最終也求證了揭畫也確有其事,不能說他手上的這幅畫是真的,也不能說是假的,但終究不是最初裱的那幅畫了。

手藝師傅為了滿足收藏家的癖好將畫揭成一層層,這件事情總讓埃裏克心裏有那麽點不是滋味……

至於另外兩個做舊的地方,慕芙都跟他講了,他聽了之後自己也發現不對,心服口服,感慨一聲:“還是你們華夏文化博大精深,這麽點的小孩子,不僅奧數好,古董還這麽厲害……”

慕芙覺得自己受之有愧,臉上發燒,但好歹臉皮鍛煉得很厚了,一臉自然的聽著。

她幫埃裏克解決了這麽個問題,埃裏克也就同意把儷簋賣給他們,慕芙拿出了狩獵盤,埃裏克果然很喜歡的樣子,覺得狩獵盤寓意更好,雖然價值上差了點,但也讓他們換走了。

至此,他們終於找回了祁江景說的第一樣文物。

找回了儷簋,慕芙在紐約這邊的心事基本上都已經完成,除了留下點唐人街的遺憾,別的也沒什麽,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。

離開前,慕笙又拖了個箱子進來,她驚訝地問:“慕笙哥哥,那是什麽東西?”

“給你買的衣服。”

她無語地看著那麽大的箱子,默默地問:“這是春夏秋冬都買了嗎?”

慕笙點頭:“是呀,小芙怎麽知道的?”

慕芙:“……”

二十六寸的大箱子裝滿了衣服……她只是隨口猜一下是不是都有了,沒想到居然猜中了。

慕笙那邊有點苦惱地看著她,“箱子還是有點小了,都沒裝幾件衣服就滿了。”

慕芙什麽都不想說,就問了一個很簡單的問題:“慕笙哥哥,我們拿這麽多箱子,能上飛機嗎?”

“沒問題。”他點頭:“我買的是頭等艙。”

慕芙:“……”

她還能說什麽。

**

頭等艙自然是比普通的經濟艙豪華很多,可以放肆的躺下來睡覺,她舒服的躺了一路回來,在機場碰到了來接她的慕正國,立馬開心的撲過去抱著,可著勁兒的撒嬌:“爸爸我好想你。”

慕正國大笑,也把她抱起來,笑著問她在紐約那邊玩的怎麽樣,她嘴甜的回答:“不好,沒爸爸,不好玩。”

慕正國知道她這是哄著他開心呢,也就沒多計較,跟她親昵的蹭了蹭臉,之後把她放下來。

而在父女兩個的身後,慕笙一個人落寞的看著三個大箱子,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。

他一個人拖著三個大箱子努力的從後面走過來,箱子的滾輪擦過地面,發出了略顯刺耳的聲音。

慕芙一下子就聽到了,驚訝的轉頭看著他,立馬跑過去問:“慕笙哥哥你怎麽拿著三個箱子,我幫你。”

這下輪到慕正國站在原地,鼻子不是鼻子,眼睛不是眼睛的,他一個好好的女兒,跟慕笙呆在一起這麽久了,居然一回來還念叨著這個臭小子,真是……

他沒好氣的瞪了慕笙一眼,自己走過去拿過兩個箱子,對慕芙說:“小芙,走吧。”

一旁當背景板的孫榮腦子裏忽然反應過來一個十分奇妙的詞語:爭寵。

**

次日,慕芙去了四合院那邊一趟,把買回來的東西都分發給眾人,還把手表送給了慕正國。

慕正國看著他手上那塊銀色的手表,幾乎高興的合不攏嘴,立馬戴在手腕上,不愛炫耀的他也每每特意把手腕露在最外面,好讓別人看到他的手表。

慕爺爺拿著慕笙給準備的襯衫,橫豎挑剔了一番,吹胡子瞪眼地說:“別被國外那些花花場景迷暈了眼睛。”

慕笙:“……”

慕奶奶特高興地看著自己的一套海藍之謎,毫不猶豫地出賣了自己老伴,她把慕爺爺擠到後面去,誇兩個小孩子:“小笙跟小芙真乖,還知道給我們帶東西,奶奶可開心了。”

慕芙笑了笑,護膚品魅力真大,從五歲小孩到七十歲老人,都難逃這東西的魔爪。

彭玉咬牙看著自己手裏面那個打發人一樣的手鏈,再看看慕芙脖子上新添的鉆石項鏈,覺得不平衡極了。

憑什麽,憑什麽慕奶奶和其他人的都是很值錢的東西,而她跟慕安寧的卻是一個普通的手鏈就打發了,她越想心裏越來氣,忍不住在這個合家歡的時候吼了出來:“你憑什麽只給我帶這麽一個破手鏈子,誰稀罕你的東西了。”

彭玉說著,沖動的把東西朝慕芙扔過去。

金屬質地的手鏈被扔在地上,發出了清脆的聲音,仿佛一道魔咒一樣打破了滿室的歡聲笑語。

慕芙看著扔到她腳下的手鏈,實在覺得很好笑,說到底彭玉又算哪根蔥,要不是為了慕正國的面子,她才懶得理會彭玉這種刁蠻任性,覺得世界都要圍著自己轉的人,給對方帶東西不過是面子情而已,誰知道對方還順著竿子往上爬,覺得她帶的東西輕了。

彭玉已經不小了,今年**歲了,但卻被慣的越大越任性,越拎不清。

小時候還能說她熊孩子,現在長大了點了,是個大熊孩子,也能用年紀小來掩蓋,但這麽小不教育,長大了又怎麽能教的好。

但可惜,彭玉的父母似乎沒有一點想教育的意思,彭章一向性格懦弱,在家裏沒有任何地位,說出來的話不頂事,慕安寧一向慣著孩子,弄得彭玉沒大沒小,性格惡劣。

用慕芙的話來說,就是這孩子心裏一點AC數都沒有。

彭玉完全沒發覺自己一句話就冷場的事情,還特別不滿的指著慕芙脖子上那條鉆石項鏈:“她給自己買這麽好的鉆石項鏈,卻給我買這麽破的東西,是不是瞧不起我?!”

慕安寧身為母親,非但沒有阻止自己的女兒,還跟著一起抱怨:“就是,大哥,這慕芙她給自己買了那麽好的東西,給咱們的算是什麽破玩意。她出去的時候你也不知道給了她多少錢,她都給自己亂造了。”

但這對母女就是沒有一點眼色。

在座的除了她們母女,臉色都不太好看,就連彭章都拉著慕安寧低聲說:“你少說兩句吧,人家給咱們帶禮物是人情。”

不帶也沒什麽可挑剔的。

慕芙好笑的問彭玉:“你想要我身上的這個鉆石項鏈對不對?”

彭玉咽了口口水,沒忍住,點點頭。

那個鉆石項鏈看起來可漂亮了,尤其是吊墜中間還能轉,她喜歡的不得了。

慕芙伸手摸了摸她身上的鉆石項鏈,之後跟彭玉說:“這是卡地亞的,你可以自己再去買一條,這是我的,不給你。”

彭玉臉色頓時就變了,瞪著慕芙還想說什麽,但慕笙此時卻一腳踩在了那個被扔在地上的手鏈上,甚至還用了點力氣,把金屬鏈子踩得變形。

慕笙淡淡地說:“不想要就算了,東西都是我買的,我覺得你只配拿這個。”

氣氛,又一次凝固了。

彭玉猛然尖叫一聲,想上前去打慕笙,她雖然把鏈子扔了,但在她心中,那條鏈子已經是她的,她可以扔,別人不能動。

更何況她還很喜歡那條鏈子,施華洛世奇的手鏈,怎麽著都不會難看,她原本想著過後還拿回來的,但這一切卻被慕笙破壞了,她簡直想上去撓花慕笙的臉!

彭玉這邊氣急,慕安寧那邊也跟著控訴:“爸媽,我就說這個假洋鬼子要不得,現在居然還蹬鼻子上臉踩壞東西。三哥明明是被這假洋鬼子的爸給害死的,你們偏偏還——”

“夠了!”慕爺爺猛然拍了下桌子,氣的直喘。

慕正國皺眉,擔心的去給慕爺爺順氣,慕奶奶站在一旁重重的嘆了口氣,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慕爺爺半響才喘過來氣,說:“老大老二一家,你們先走吧,我來跟安寧一家說。”

慕安寧還想再說什麽,但慕爺爺兩眼一瞪,格外嚴厲的看著她,她還是不敢說什麽了。

慕保國一聽,帶著一家老小都走了,不想攙和自己妹妹那團糟心的事情。

慕正國身為長子,想了想,還是低聲勸慕爺爺:“爸,安寧和彭玉的性子,您要多管管,不然……”

將來很容易釀成大錯。

慕爺爺擺擺手,示意自己知道了,慕正國才帶著慕芙和慕笙兩個小孩子離開。

回去的路上,慕正國坐在車後座上教育慕笙:“小笙呀,你剛剛的做法有欠妥當,不應該直接把鏈子踩了,那樣太浪費,也太不近人情了……”

慕笙這次卻沒有很乖的認錯,只是說:“大伯,他們打了我和小芙的臉,我不想忍著。他們從小就在說我,一直說到大,我都忍了,但有的時候並不能忍。”

這個有的時候,自然指的是慕芙被牽連的時候。

慕正國嘆了口氣,也說不得慕笙什麽別的,只能苦笑著回去。

**

那之後,慕笙找人買了存古董的設備,把儷簋好好保存。

他們原本想去馮家園那邊告訴祁江景的,但是他們去了幾次卻沒有碰到祁江景的影子,心中奇怪,就找馮家園裏其他人打聽,這一打聽之下,打聽出了一個讓人震驚又痛心的事情。

“你說那個姓祁的?”其中一個跟祁江景差不多年歲的攤主嘆了口氣,“他得了很重的病,兩個多月前來過一次,來賣東西的時候當場就咳了血,人不行了,我們給送去了旁邊的醫院,他醒了之後卻自己從醫院裏離開,還說付不起醫藥費,自己跑回了家,之後就再也沒回來。”

慕芙震驚的看著攤主。

祁江景手裏的古董並不少,雖然大部分都是晚清或者民國時期的,但賣一賣也有錢,總不至於落魄到醫藥費都出不起的地步,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。

慕笙立刻就去問攤主:“那您知道祁江景叔叔家住在哪裏嗎?”

攤主想了下,跟他們說了個地方。

慕笙立刻囑咐孫榮開車帶著他們去那裏。

攤主說的地方位於B市南邊,是個很偏僻破舊的地方,大夏天的,車開到那邊,能聞到一股很難聞的,屬於垃圾堆的氣味。

這是一片難走的棚戶區,道路歪斜,車子根本開不進去,孫榮就把車停在了外面,陪著他們走進去。

棚戶區裏道路混雜,什麽人都有,他們走不遠一截路就看到有很多人拿著蒲扇在外面乘涼,有人在吐痰,有人在倒臟水,做什麽的都有,還有光著膀子的男人在外面跟人吵架的。

這裏很亂。

慕芙沒辦法想象,出身名門世家,氣質悠遠神秘的祁江景為什麽會住在這裏。

慕笙捂著她的眼睛,拉著她往前走,怕她看到不該看的。

她沒有拒絕,順著他的手走。

也不知道七拐八彎的走了多久,慕笙終於領著她停在了一戶人家前面,放開她的眼睛。

依舊是很破的磚瓦泥土房,房門是深灰色的,外面什麽都沒寫,但看起來比周圍的幾家都幹凈很多,莫名的有種遠立周圍喧囂嘈雜的深遠意境,於鬧市之中遺世獨立慕笙上前敲門,但卻沒人應聲,他皺眉,又敲了敲,還是沒人回答。

他跟孫榮說:“問一下旁邊的鄰居,這裏是不是祁江景的住處。”

孫榮去了,敲開隔壁的門,開門的是個大嬸,聽到孫榮的話立馬說:“你們說那個祁江景?我看他快要不行了,前兩天看他咳得撕心裂肺的,這兩天聽不到了……我這心裏正犯嘀咕呢,可別死在我們隔壁,多晦氣……”

慕笙臉色一變,立刻叮囑孫榮:“把門撞開。”

孫榮使了點勁兒,立馬撞開了門,他們幾個人沖到屋子裏,直奔臥室,看到了躺在床上艱難呼吸的祁江景。

此時的祁江景跟幾個月前比幾乎判若兩人,花白的頭發,蒼老的面容,渾濁的眼神……

慕芙嘴唇動了動,說不出話來,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悲傷。

行將就木。

祁江景看到她們幾個來了,十分震驚,伸長手想說什麽,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
慕笙叮囑孫榮:“送醫院。”

孫榮走過去把祁江景背上,帶著對方去醫院。

祁江景張了張口,又艱難的想說什麽,但沙啞的嗓子卻說不出話來。

慕芙立馬在屋子裏找,倒了杯水給他,他喝下去後才勉強開口:“不用了,別,別麻煩了,我快不行了,就這一兩天了……”

慕笙不為所動,叮囑孫榮:“立刻送醫院。”

孫榮背著祁江景,把對方放在車上,立馬驅車去最近的市醫院。

市醫院裏,祁江景被推進了急救室裏面,慕芙坐在醫院的長椅上等候。

慕笙坐在她身邊安慰她:“小芙,沒事的,你別擔心。”

慕芙苦笑了下,怎麽可能沒事……祁江景那個樣子,分明是半只腳他到棺材裏,拖不了多久了。

但她不想駁了慕笙安慰她的一片好心,只是說:“我也希望這樣。”

但,在死亡面前,人力往往無比的渺小。

醫生進急診室後沒多久就走出來問:“誰是病患祁江景的家屬?”

孫榮作為他們裏面唯一的成年人,走上前拿著自己的軍人證將跟醫生說:“抱歉,醫生,我們都不是祁江景的家屬,只是他的朋友,去找他的時候看到他病了就送來醫院,他到底怎麽樣了?”

醫生嘆息:“癌癥晚期,癌細胞早就擴散轉移,救不了,就這一兩天的事情,你們看著準備後事吧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6.3號,4.6K打卡下章長大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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